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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 哄她睡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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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 哄她睡覺

寢殿內靜悄悄的, 薛浥不說話,裴子渠無來由地覺出了一絲惶恐,惱道:“你還不走, 待在這兒做什麽”

薛浥緩步上前, 仔細打量了裴子渠一眼, 他看得出, 她在害怕,“我想在這兒候著你。”

聽得這話,裴子渠楞了一楞,幹巴巴道:“不要你侯, 我有折己, 折己呢。”

折己的名字一入耳,薛浥當即擰了一下眉心,冷硬道:“他睡得跟豬一樣, 不會來了。”

嗯?裴子渠還是頭一回聽薛浥罵人,想笑又覺得自己不該笑,“他居然睡了,也不來說一聲。”她撇撇嘴, 擡腳踢掉了繡鞋。

薛浥俯身將她的繡鞋撿起放好,提醒道:“時候不早,公主該歇息了,早點歇息有助眼睛覆明。”

“不用你管。”裴子渠坐上床榻, 一開口便想嗆薛浥, 他這一句一句的,跟當爹一樣, “本宮想睡便睡,不想睡便不睡。”她喝藥之後睡過, 這會兒清醒得很,一點睡意也無。

再者,她如今心情差,容易起逆反心思。

薛浥一眼看到枕頭邊的話本,順手拿了一本,對著裴子渠道:“你躺下,我給你讀話本,好麽。”

“好啊,那你得讀到我睡著為止。”裴子渠壓低的雙眉往上挑起,她轉向薛浥,用蒙著布巾的雙眼對著他。她還真想聽聽,他要怎麽讀這些男歡女愛的話本。

“嗯。”薛浥扶著裴子渠躺下,眉眼溫柔帶笑。

“麻煩前駙馬了。”裴子渠躺下身,輕輕笑開。

前駙馬前駙馬,又是前駙馬,薛浥怎麽聽都覺得前駙馬這三個字刺耳,忍不住道:“公主能不能別這麽喊我。”

裴子渠笑呵呵道:“可你就是前駙馬啊,不這麽喊,那我喊你什麽?”她聽出了他話中的不痛快,心頭反而痛快了。

裴子渠正色道:“你若喜歡,同以前一樣喊夫君,不然喊名字也成。”

“你想得美。”裴子渠拉住薄被,乖巧地躺平,“別廢話,快念快念。”

薛浥側坐上床榻,先是看向裴子渠,見她沒蹬被子,這才打開話本。

裴子渠雖看不到,但薛浥坐得離她近,她能觸摸到他的衣衫,“你拿的話本叫什麽?”

薛浥瞥了眼封面上的名字,答道:“宮墻柳。”

“宮墻柳?”裴子渠轉了個身,趴著,將下巴擱在交疊的雙臂上,“你還真會挑話本,行,就它了,你從第六回 開始念。”

薛浥不明裴子渠為何要讓他從第六回 開始念,不過她說了,他自然照做。他一頁頁翻著,直到翻到第六回。

“嗯。”他清了清嗓子,朗聲道:“月黑風高,甄妃夜出,偷摸來了皇宮後角,而那小侍衛也早早等在了兩人時常幽會的地兒,是處柴房,夜裏極少有人過來。”

薛浥聲線清冷,落在偌大的寢殿裏更顯清澈,美中不足便是氣息弱了些。

裴子渠安靜地聽著,嘴角漸漸上揚。她記性好得很,看過的書大多不會忘,這書後頭寫的東西可是厲害,以薛浥的性子大抵是讀不出來的。

“易郎。甄妃軟綿綿地喊了一聲,隨後便將自己柔若無骨的身子貼上侍衛,嬌滴滴道,抱我。”念到此處,薛浥戛然停住,不自在地往裴子渠瞧。

她正趴著,扯了他的衣袖把玩,看樣子興致盎然。

下頭的話不大合適念出來,非禮勿言,但他都答應了,也只能硬著頭皮往下念。

裴子渠聽得津津有味,薛浥一停便開始催他,“念啊,快念啊。”

薛浥無法,長呼一口氣,繼續念道:“甄妃娘娘,侍衛聲音愈發低啞,年輕人血氣方剛,受不住軟玉溫香在懷,當即便將甄妃抱起放倒在幹凈的四方桌上,他胡亂親著她,順手扯下華貴的衣裳扔在一旁,甄妃嚶嚀一聲,直將侍衛往,往……”

念到這一處,他實在念不下去了,白皙如玉的面上跟著泛起簇簇紅雲。

“怎麽不讀了?你不識字?”裴子渠清楚薛浥為何不繼續念下去,畢竟這下頭都是他讀不出口的東西,可她就是要他念出來,就是要為難他,“前駙馬,你不是與我做了許多回這裏頭的事麽,還羞什麽?”

話一出口,她倒是覺出一件事來。自己以前莫不是就喜歡將他拉到男歡女愛中,喜歡看他墮落的樣子。畢竟他這般清冷孤高,縱情時定然更好看。

薛浥側過臉看裴子渠,這會兒,她已經換了個姿勢,用雙手捧著自己的臉,煞是可愛。他現在算是知道,她為何讓他從第六回 開始讀了。

這愛捉弄人的小公主在為難他。

他轉念一想,她捉弄自己總比捉弄折己強。念便念吧,臉皮算什麽。

“身前按,甄妃仰躺在四方桌上,美眸迷蒙,檐口微微張著,纖手急不可耐地順著侍衛服一路往下,探……”薛浥盯著書冊上的字眼,薄唇緊緊抿住。他即便是心裏能接受,嘴上依舊難以啟齒。

裴子渠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,“噗嗤”一聲笑了出來。一聽薛浥那為難的聲音,她是什麽陰郁的心情都沒了,反而樂得很,她摸索到薛浥手腕,用五指握住,俏皮道:“探著探著,握住了他的手腕,是不是?”

這話有逗人的意思。

那溫熱的觸感上來,薛浥下意識顫了一下,眸色晦暗。

“怎麽不回答我,甄妃到底有沒有握住了小侍衛的手腕?”裴子渠拉著薛浥的手腕,用手指輕輕點著,她仰著頭,似乎一定要求個答案。

薛浥放下書冊,側身躺在床榻邊緣,啞聲道:“公主既然記得下面寫了什麽又何必問。”

獨屬於男子氣息的呼吸近在咫尺,似有似無地拂在面上,裴子渠怔了怔,加之方才窸窸窣窣的聲音,她意識到一件事,他躺下了。

大抵是她這會兒實在需要人陪,便裝作不知道他躺下的事。

“我不記得,我要你說給我聽。”

薛浥單手撐著面頰,寵溺道:“公主說是手腕便是手腕吧。”

“哼。”裴子渠被堵得沒話說,她仗著自己是個病人,也仗著薛浥喜歡他,可勁兒折騰。“繼續念啊,怎麽停了?本宮想知道他們後頭做了什麽。”

“還能做什麽,男歡女愛。”薛浥低頭看他,眸光閃爍,“你是喜歡聽我讀話本,還是喜歡裏頭的事?”

聞言,裴子渠心頭一跳,面上有些發熱,她使勁推了一把薛浥,“幹你什麽事!”

薛浥沒防備,被她推個正著,直接滾下了床榻。

“嗯。”薛浥悶哼一聲,無奈地瞧著裴子渠。

裴子渠又急又慌地直起身子,她方才忘記他身上有傷的事了。倘若換做以前,她肯定是推不動他的,但他這會兒有傷在身。她還將他推下床,確實有點不妥。

但她推都推了,說自己不是故意的又顯得虛偽。

“行了,不用讀了,你去偏殿休息吧。”

薛浥撫了撫心口,輕聲道:“今夜我睡地上,萬一你有事,我也好及時幫你。”

“不用。”裴子渠冷聲道。她就算再喜歡為難他,也不會讓一個病人睡地上。“你還是去偏殿吧,我讓宮女進來伺候。”

薛浥沒答,起身去櫃子裏拿了一床被褥鋪在地上,“昨日你不是答應過我麽,會給我機會。堂堂大胤的公主,如何能說話不算話。”

裴子渠聽著被子被抖開的聲音,也記得自己情急之下說的話,哼道:“是你自己要睡在這兒的,內傷加重便是活該。”

說罷,她翻了個身,背對外側。

“嗯,算我活該。”薛浥附和一句,隨後躺進了被褥裏。他偏頭望著裴子渠的背影,心想,有時還真是得臉皮厚一點。

俗話說,人有三急,哪怕是公主也不例外。

天還沒亮的時候,裴子渠醒了,她感受不到外頭的亮光,心想,這會兒該是淩晨吧。

縱然薛浥在旁,這事她也不好喊他,哪怕她記得以前的事,她也不會喊他。

裴子渠掀開薄被坐起身,也懶得穿鞋了,雙手胡亂摸著,摸不到東西便往前走,然而她高估了自己,她的本事還沒好到能在沒人攙扶的情況下行動自如。

一個不小心,她撞著了矮凳,摔了。

“啊!”裴子渠痛呼出聲,“哎呦。”

薛浥猛地睜開雙眼,見裴子渠摔在地上急忙去抱她,語帶責備道:“你有事怎麽不喊我?”

裴子渠哪兒好意思說自己要如廁,氣呼呼道:“你管我。”

“我是怕你摔著。你想做……”話說一半,他忽然想到了裴子渠起來的緣由,不自在地問道:“公主想如廁?”

“嗯。”裴子渠紅著臉點了點頭,她確實不想讓他曉得她去做什麽,但如今他猜著了,她也沒什麽不好承認的。

外頭的風燈還亮著,有微弱的光線透入房內,薛浥抱著裴子渠點不了燈,便借著外頭的光亮去了擺放恭桶的位置。

期間,裴子渠的臉一直紅著,好在她看不見,也看不見薛浥面上的神情,也算是避免了難堪的場面。

“摔疼了麽?”薛浥在黑暗中出聲,分外溫柔,細聽之下還有心疼之意在裏頭。

他這般說話,裴子渠也不好嗆他,“還好。”

薛浥淡淡道:“三急是人之常情,你應該喊我,何況我們早行過周公之禮了,該看的都看過。”

“那是以前,我都不記得了,你現在對我來說跟陌生人無異。”裴子渠甕聲甕氣地回他。

薛浥蹙起眉梢,反駁道:“我們見面次數也不少了,怎會是陌生人。”

兩人說話間,薛浥抱著裴子渠到了臥房角落的一方小室,他放下她,小心翼翼將她牽引至恭桶前,“公主,到了。”

裴子渠沒說話,只是點了下頭。她在這裏住了十幾年,哪個角落放什麽東西都曉得,但雙眼不能視物,想一人摸索過來依舊得廢不少時間,而且自己免不得要摔個四五跤,到時發出聲響,還是會將薛浥吵醒。

如此一想,自己真是多此一舉了。

裴子渠聽得身旁的呼吸聲,渾身不自在,“你背過身去。”

不管兩人以前如何,那都是以前,她現在對他是丁點兒記憶都無,讓她在一個男人面前如廁,她的臉皮還沒那麽厚。

薛浥原本也沒想看著裴子渠,正準備背過身去,但看裴子渠紅了耳尖,不由覺得新奇,在他的記憶中,她的膽子可是大得很,什麽言行都敢做,難得見她扭捏。

嗯……倒是有幾分別樣的可愛。

“好。”薛浥誠實地轉過身。

裴子渠聽到薛浥轉動腳步的聲音,這才解開褲腰帶坐下。

畢竟有男子在旁,她臊得很,只能掩耳盜鈴似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,假裝沒人聽著。

薛浥背對裴子渠站著,他的耳力自是沒問題,身後聲音聽得一清二楚。兩人算不得老夫老妻,再者,這場面確實微妙,他只能在腦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公事。

他近來告假養傷,也不知手下的人做事如何。

一盞茶後,裴子渠站起身,手忙腳亂地系好褲腰帶,這才開口喊薛浥,“我好了。”

薛浥轉過身,縱然屋內昏暗,他還是看清了她面上的窘迫,他沒說別的,只扶著她往洗臉架子前走。

一路上,裴子渠異常安靜,安靜到薛浥頻頻看她。

等到了面盆前,沒等裴子渠開口,薛浥便拿著她的手放入面盆中。

“不用,還是我自己來吧。”裴子渠抽回手,自顧自放入面盆中,使勁搓了兩下。

“你洗得不幹凈,我幫你。”說著,薛浥再次握住裴子渠的手清洗。他動作輕柔,洗得也仔細。

裴子渠便沒再拒絕,任由薛浥給她凈手。以前都是臨莞姑姑給她洗手,兩相比較,感覺大不相同。臨莞姑姑的手粗糙一些,柔一些,而薛浥的手,光滑一些,骨感一些。

“嘩啦嘩啦”,兩人的手攪得水聲四起。

洗幹凈後,薛浥擡高她的手,從架子上拿了柔軟的絲絹,他低著頭,將她的每一根手指都擦拭了一遍,很是認真。

裴子渠眼睛看不見,心跳卻更快了。她也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。兩人這般相處,叫她無措地臉紅。

擦拭完畢,薛浥順手牽著裴子渠上了床榻,叮囑道:“公主眼睛不方便,有什麽事還是喊我來幫忙吧。”

“哦。”黑暗中,裴子渠只覺牽著自己的那只手格外安穩,格外叫她心安,他帶著傷照顧自己,哄自己,她確實被觸動幾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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